【曦澄/忘羡】天庭法度（三）+曦澄番外

①

翌日

江澄坐在蓝曦臣的车内，软软的皮质座椅让江澄忍不住颠了两下，啧啧啧这质感比天庭的马车舒服多了。他小心地观察着蓝曦臣的神色，还好还好，没有被他发现。这时蓝曦臣突然侧过头来看着他。他笑了笑，倾身凑到了江澄面前，一手撑着副驾驶的座椅，一手往江澄身后探去。

江澄就这么被他卡在了自己和座椅之间。“干嘛干嘛？！”两人的距离忽然间缩减了不少，江澄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，近到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蓝曦臣的鼻息洒在自己的脸上，不禁往后仰了脑袋。险些就要吼出一句：“男男授受不亲。”或者“人神授受不亲。”

“别怕。”而蓝曦臣只是笑着从他身侧扯出了安全带扣好，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。“这个是……”

“安全带，我知道。”江澄很快地打断了蓝曦臣的话，他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挡风玻璃：“防止撞到这块……呃玻璃？玻璃。”说罢他抿着嘴唇看向蓝曦臣，眼里的小得意没藏住，被蓝曦臣看个一清二楚。

在天庭，有许许多多神仙喜欢研究凡人玩，业余的那种，自然少不了人类发明的一系列高科技了，当然其实很多都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外。还组建了一个人类研究小组，江澄和魏无羡都在里面。江澄对人类发明的这种有四个会自己动的轱辘的“马车”一直有着很高的兴趣，自然有一定的了解了。

 

 

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花卉市场，买回那些被砸碎的花。当然是蓝曦臣出钱。

江澄开始四处打量蓝曦臣的车，不忘抱怨一句：“啧魏无羡那混小子又说要一起来。这会还在睡大觉。”

蓝曦臣无奈：“这个时候他估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。昨晚……”

 

②

前一个晚上，四个人一起吃了一顿饭，当然是蓝家兄弟下的厨。魏无羡提出了帮忙，却被拦在了厨房的外面，江澄嘲笑他一定是之前给人家的饭菜加了变态辣，魏无羡委屈兮兮地扒拉着江澄说“明明只是微辣而已，蓝二哥哥居然会拒绝我，我好难过啊。”

事实上蓝忘机基本上是不会拒绝魏无羡的任何要求的，但是蓝忘机也是一个有底线的人，他的底线就是不能让魏无羡进厨房。

 

饭菜做出来，江澄忍不住感叹蓝家人吃得居然比天庭上的人还要素，简直比神仙更神仙。把他们评委模范神仙还真是暴殄天物啊！噢他们现在还是人类。

几个人在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，当然主要是魏无羡和江澄在聊了，蓝家人还是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的。

魏无羡：“你有听说吗，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，西方地狱那边的魔王撒旦的副官要来访天庭了。”

江澄停下筷子：“……地狱的副官来天庭？他为什么不去地府啊。”
魏无羡耸耸肩：“据说他上个月去日本那边的地狱拜访的时候，被阎王爷的副官欺负得可惨了。估计是以为东方这边的地府都这样不敢去了吧哈哈哈哈。”

江澄：“噢我想他绝对不会被这边地府的副官吓到。”

魏无羡：“毕竟是怀桑嘛，被阎王爷聂大哥吓到还有可能。”

蓝家兄弟：“……”还是埋头吃饭吧。

 

沉默了一会，江澄好像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开口：“你说的那个，日本的地狱副官，莫非是和桃源乡那只神兽有一腿的那个？”

魏无羡嚼下一口菜口齿不清道：“对对对就是他！说起那个神兽啊，我上次去他那拿药材的时候和他聊得可欢了。你都不知道我还和他一起撩妹了，哈哈哈他好厉害的，我们相互学习了不少呢。”

这话一出，旁边的三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

江澄默默地把头低了下去：“……是啊我确实是不知道，不光我不知道，他也不知道呢。”

蓝曦臣面带微笑，看了他弟弟一眼，此时蓝忘机正好也看着蓝曦臣。

两秒过后。

蓝曦臣：“没事的，忘机，你去吧，碗我来洗就好。”
蓝忘机点点头。魏无羡：“啊？什么？去哪里？咦诶诶诶诶诶？”话音未落，他已经被蓝忘机拽了起来扛在肩上，送去了二楼，伴随着一阵哀嚎和响亮的关门声。

撩妹撩得这么厉害最后还不是成了基佬，江澄对自己的发小嗤之以鼻。

 

蓝曦臣笑眯眯起身收拾碗筷，江澄主动提出帮忙洗碗。客气了两下之后，蓝曦臣将碗筷交给了江澄，而自己去帮他重新整理一下客房。

半夜江澄还能听见楼上传来的各种意味不明的声音，他抱着蓝曦臣给他的软乎乎的被子，翻来覆去，捂着耳朵，满脸通红，睡不着啊。虽然他是神仙少睡一天也没关系啦。

所以本来魏无羡兴致勃勃地说第二天要和江澄一起去花卉市场的，此时此刻他正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。

 

车上

江澄：“啧你们蓝家人挺行啊，神仙都能榨干。”
还在开车的蓝曦臣一挑眉，不置可否。

江澄当时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漏考虑了什么。

蓝家人可不止蓝忘机一个啊，神仙也不止魏无羡一个呀。

 

③

江澄坐在副驾驶上，趁着蓝曦臣没有注意，这里看看那里看看，这里摸摸那里摸摸，当然不是摸蓝曦臣。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面前的显示屏上，他身边的蓝曦臣突然道：“要来点音乐吗？”

蓝曦臣在显示屏上轻轻一点，调到了一个电台。

“大包整多两笼，大包整多两笼，大包整多两笼，唔怕滞。”

江澄：“……”

蓝曦臣沉默着把台换掉了。

 

 

两人到了花卉市场的时候，江澄忍不住感叹人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。在天庭，花花草草都是归一些神仙管，按照四季来给花施个法术，或者开出不一样的花什么的。这些神仙喜欢别人管他们叫“花仙子”。江澄每次一听就起一身鸡皮疙瘩。

 

他们一走进花卉市场，就见到远处有两个看上去像是负责人的，女性，在注意到江澄两人的一瞬间，相互糊了对方的脸，然后其中一名负责人挣脱了另外一人的束缚，冲到了他们面前，拨了拨散乱的刘海，和气地说道：“两位帅哥，啊不先生，有什么我是可以帮到你们的吗？”

 

……

 

那位姑娘领着他们两人在万花丛中过，片叶不留身在一盆盆花的过道之间走着，顺便给他们作各种介绍。江澄走着走着，脚下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，他低头一瞧只见是一个小小的盆栽，那是含羞草。刚才那一踢带来的震动让几片叶子合了起来，正好让江澄看在眼里。

江澄不管仍走在前头的蓝曦臣，自顾自地蹲了下来，拿手戳了戳叶子。然后它们又很娇羞地合上了。江澄顿时两眼放光，看到旁边还有一盆，立刻兴致勃勃地继续用手指戳了戳。然后又碰碰旁边的一盆。

今年贵庚啊江大仙？

 

蓝曦臣偶尔一回头，看到江澄手上拿着一盆含羞草，一本正经地望着他。

“这个盆栽，甚是有趣，想必放在花园中也是一个特别的景致。”

于是蓝曦臣把他那句“这是有毒的”给咽了回去。

 

 

半个小时之后，蓝忘机接到了来自蓝曦臣的电话。

“忘机，你在忙吗。”
“没有。”
“能帮我个忙吗。”

“什么？”
“帮我把家里那两个闲置的大花缸搬到昨天……咳那块空地上，再放点土和水，水不用太多，大概在泥土之上两指节宽就好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蓝忘机挂了电话，看了一眼身旁还在熟睡的魏无羡，低头覆上他的双唇。魏无羡迷迷糊糊醒过来，哼哼两声环住了蓝忘机的脖子和他呜呜咽咽地深吻。蓝忘机抚上他布满红痕的腰间上下摩挲。魏无羡扒掉了他穿得整整齐齐的上衣。

……反正也还早，蓝忘机想。

 

 

待蓝忘机和魏无羡亲密完以及完成了兄长的托付，正站在花园准备往屋子里走时，他就看见了蓝曦臣的车渐渐驶入了自家的车库。从里面出来的江澄抱着两个用塑料膜包着的睡莲。过没过久，蓝曦臣也从车里出来，抱着一盆兰花，以及在其中有限的空间里放着的一小盆含羞草。

 

蓝忘机走过去帮蓝曦臣搬过花盆：“兄长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莲花的？”

蓝曦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：“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，忘机。花缸都准备好了？”

蓝忘机点点头。

蓝曦臣：“麻烦你了，无羡呢？”
蓝忘机不说话，蓝曦臣看了看他，明了地点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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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（二）尽

 

江澄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，自从第一次摔下凡间以来，这窗边的景物他已经看过多次，但是现在他却如同一个刚刚接触新事物的孩子一般四下看不够，看着匆匆驶过的汽车，看着牵着孩子散步的母亲，看着对面高立着的大树以及其投下的阴影，看着树根旁随风摇曳的小草，蓝曦臣平时能够看到的，他都想好好地记在心里面。对着这个世界的期待和好奇都装在他一双杏目里。

蓝曦臣嘴角挂着微笑，慢慢接近了江澄，双手环过他劲瘦的腰间，凑在他耳边轻轻开口：“你穿这身蛮合适的。”江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和他去商场买回来没多久的紫色衬衣，自豪地笑了笑：“用得着你说。”

蓝曦臣便把脑袋搭在江澄的肩膀上，陪着他看着自己早就看过无数遍的风景。

“你们凡人还真是有趣，没事拿着一块大砖头戳来戳去，马车都长那么壮实，还不用马来拉。用的是什么？电？我还真猜不出像我们那的雷公炸出来的雷电会是你们生活的必需品。”他自顾自地说着，神采飞扬，满心欢喜：“说真的，有时候我觉得你们人类比神仙厉害多了，短短几百年间变化这么大，好像我每睡一觉，你们这就会有新的事物诞生。以前啊你们没事就给我们些吃的让我们保佑你们，现在都没有多少人相信我们的存在了，你们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了，哪里还需要我们去保佑。”

蓝曦臣愣了愣：“这么多年的变化你都一直看着？”

江澄满不在乎地开口：“也不是一直看着，谁没事会探个头去看你们底下发生了什么啊。不过我们这也有报纸，上面偶尔也会写一写人间都发生了什么大事，趣事也有。”

蓝曦臣沉默半晌，忽然又听他开口：“这么一算，我好像都活了八百年了。”江澄忽然转过身来面对着他：“哈哈你们凡人的一辈子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。”说着说着江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，逐渐敛了笑容。

自江澄记事开始，他也见过无数生老病死，在他还像个人类孩童一般小的时候，曾经为那么一两个人类的离世而感到难过过。那时候他还小，根本不知道死亡的意义是什么，而且对于他们神仙而言，死亡是个很模糊的概念。本身时间也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，过去，现在，未来，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少实感。他们看着人类死去，看着人类悲伤，又看着新的人类诞生。江澄由一开始的迷茫，到难过直到最后活得久了见得多了，慢慢地也麻木了。他见过不少神仙坚持要和凡人在一起，最后凡人离世，徒留神仙一人在天庭抑郁了几百年。无尽的生命意味着无尽的孤独，所以天庭一直不提倡神仙和凡人相恋其实也是在为神仙们好。

 

天庭上的每个人步调都很慢，所以初下人间时，江澄也好魏无羡也好，都被凡间的快节奏所震惊。只是细细想来，人类最多不够百年的生命，想要的想做的，似乎只要稍稍停下脚步就会失去得到和成功的机会。对于那些，在他们眼中百年不过一瞬的神仙来说，因为有着无尽的时间，所以想要的东西，稍微迟一点再去追求也没有所谓。

 

江澄活了八百年，从来不觉得孤独，是因为他身边一直有着父母，有着姐姐，还有一个没事就吵架的兄弟，这些都是他在乎的人，都好好的在他的身边。可是现在，在他漫长到近乎无聊的生命当中，出现了一个只有短短几十年寿命的蓝曦臣，撞他一个措手不及，但他想，今后的有蓝曦臣几十年，一定是他几百年，甚至是未来的几千年的生命当中，最为光彩照人一段。

 

可他并不想蓝曦臣只是成为他的一段回忆。

不知不觉间，沉默蔓延了整个房间，江澄眉头紧蹙，一言不发。

 

蓝曦臣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，却还是轻轻笑起，拥过了江澄在他背上拍了拍。“是啊，凡人的一辈子在你们的生命中也许只是一眨眼，但你于我而言就是一生。”

江澄抬头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，道：“这不公平，我一辈子那么长。”凭什么我要为你的离开而从此难过下去没有尽头？

 

于是又是沉默，江澄有些心烦意乱，拂开了蓝曦臣的手，却不想再次被握住。蓝曦臣抓着他的手，五指滑入指缝间，同他十指相扣。他抵住他的额头：“那你等我。”

“……什么？”

“等我，等我去天庭找你。不管是天庭还是地狱，还是天堂，我都会找到你，反正也最多也没有一百年，对你而言再短不过。”

江澄愣愣地看着蓝曦臣，他的双眼中映出自己的身影，是那样的专注认真和坚定：“可……”他又怎么能确定蓝曦臣逝世后是不是真的能成仙到天庭来。往年的确是有这样的先例，只是成功的不多。

“你要是等不及，我现在就可以结束我自己的生命。”

“闭嘴！你脑子有坑吗！我用得着你为了我自我牺牲吗！”江澄急了，抓紧了蓝曦臣的肩膀瞪着他。

“……我当然是开玩笑的。在人世间，我还有忘机，有叔父，有我们蓝氏的家业，还有你，牵挂太多，我又怎么舍得离去。”

蓝曦臣捧着他的脸，同他额头相抵，笑着说：“你放心，我会好好活着，好好工作，好好生活，不给你这个神仙丢脸，”他曲起手指在江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，“活到一百岁，这样等我老死的那一天是不是就有资格进天庭了？”

江澄抱紧了蓝曦臣，微微颤抖：“……你要是上天庭时是一副老头的样子我就当做不认识你。”

“好好好。”

“我开玩笑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就算你真的变成老老老老头子，我也一样喜欢你。

不过还是比较喜欢这张帅气的年轻时候的脸，到时候借娘的紫电去恐吓一下管这个的神好了，江澄这么想着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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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纪念蓝曦臣名字出来的这一天，我更新了。虽然完全没有提到过。

有没有人猜到那个地狱副官和那只神兽是谁呀XDDDDDD